這幾年,因為工作聯絡最多的是一個做數控機床的企業家,他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,我沒有寫過關於他的企業的一篇稿子,他也不需要我去幫他宣傳,我們隻是經常麵對麵坐下來吃飯,交流一些看法和觀點。
他經營的機床企業不大,年產值不過幾十個億,但是淨利潤已經達到近10個億,利潤率高達30%以上,這在哀鴻遍野的機床行業像個神話。成功的秘訣在於,他的機床工廠雖然隻生產為數不多的幾種設備,但是這幾種設備一直是世界第一的水平,有替代國外設備的本事,從而掌握了定價權。我十分看好他的這種經營理念,像是那些百年德企一樣,小而精。
這些年來,中國製造業經受了太多大而全的苦惱,工程機械就是其中之一,我們看到太多企業因為逞一時之快,而誤入歧途,產能過剩像魔咒般,幾乎要了他們的半條命。
挖掘機之都廣豐,就是這樣在產業狂飆突進背景下的一個區域傷痕。那些設備是如何從賺錢的機器到今天成為他們沉重的負擔?帶著一連串的疑問,2013年春天,我特地用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跑了7個地方,曾經整整3天在鄉村郊外小旅館和衣而睡盤算第二天的任務,多次隨著那些挖掘機師傅半夜上山挖土到天亮,感受他們背井離鄉的無奈和迷茫。
當我弄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的時候,呈現給讀者的報道也不負所望。工程機械大佬們帶著思考在自己的圈子裏分享轉發這篇文章,一線從業者們在閱讀文章的同時也向我提供了一些新聞線索,區域經濟研究專家們表達了他們對這種經濟現象的理解和看法,一切的目的已經達到。
在裝備製造行業,我願一直做不畏艱辛的記錄者和觀察者,文字未必百般華麗,但要能命中紅心,在報道問題的同時並祈禱中國製造業一路好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