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導專家認為,按照財政收入絕對規模進行城市排名,固然能夠更確切的反映地方發展情況,但也應考慮到不同行政級次城市的可比性問題。比如,位列榜單第8的副省級城市武漢,與直轄市的北京、上海等城市就不具有直接可比性。而所謂“成渝暗戰”,本來就是一場不對等的遊戲。
為此,我們按照城市級別製作了分榜單。在省會城市20強排名中,廣州、武漢、杭州、成都、南京、沈陽、鄭州、長沙、西安、濟南位居前十位。在非省會城市榜單25強中,深圳、蘇州、大連、寧波、青島、無錫、廈門、南通、鄂爾多斯、佛山躋身前十名。
而在50強的排名中,個別城市的入榜似乎令人意外。比如山東省濰坊市。2013年,濰坊市公共財政預算收入完成383.9億元,位列第33位,超過長春、貴陽等省會城市。全國農業看山東,山東農業看濰坊,但濰坊更是一個工業強市。當然這也得益於濰坊市的縣域經濟更為發達,長期以來都是典型的“小馬拉大車”模式。
還有諸多類似濰坊這樣的城市,已經成為中國經濟的重要力量。比如江蘇淮安,是繼深圳、東莞、昆山之後的國內第四大台資高地,已初步形成了以特鋼、電子信息和化工新材料三大千億產業為主體的工業體係。再如山東濟寧,是國家級的工程機械產業基地、全國三大抗生素生產基地、著名的煤化工產業基地。這些新生力量進入50強,實屬情理之中。
產業結構和稅製的影響
從區域分布來看,珠三角、長三角和環渤海三大城市群的代表城市(上海、北京、深圳和廣州)依然是這份榜單上的佼佼者。值得注意的是,天津近年來GDP增速一直位列全國前列,地方公共財政預算收入也隨之躋身榜單第三名。
一直以來,廣州在中國人的心目中都是僅次於北京、上海的“第三城”。但過去幾年,天津的迅猛發展引起了廣州市領導人的警覺,他們稱,廣州的“第三大城市”地位有可能不保,關於廣州與天津誰是“第三城”的爭論也由此而來。從這個榜單來看,至少在公共財政預算收入方麵,天津已經連續數年穩坐全國第三把交椅。
榜單中,前十名城市與GDP排名情況一致,說明榜單排名與GDP有正相關性,GDP越高的城市,財政收入越高,排名也越靠前。財政收入來源於經濟基礎、分配體製等因素。也就是說,產業結構和稅收體製會對一個城市的財政收入產生影響。
從入榜城市所在地域可以看出,大部分都是東部沿海、沿江城市,經濟發展情況良好,如上海、天津、蘇州等。中西部地區一些工業基礎較好的城市,比如武漢、成都、鄭州、長沙、西安、昆明、烏魯木齊、南昌、貴陽、太原等,也擠入了全國50強名單。
但東部城市的財力明顯要優於中西部城市。在50強榜單中,江蘇省有9個城市入列,山東省有6個城市進入,浙江省有5個城市,廣東省有4個城市,福建省有3個城市。這5個省份的城市就占據了半壁江山,而青海、甘肅、寧夏、西藏、廣西等西部省區則沒有城市入榜。
公共財政預算收入包括稅收收入(增值稅25%、個人所得稅40%以及營業稅、企業所得稅等)和非稅收入。第二產業中,製造業、重化工業等都征收增值稅,所以第二產業為主導的地方經濟可帶來更多稅收收入,工業強市財政收入就更高。比如地級城市鄂爾多斯有煤炭工業,唐山有鋼鐵等產業,大慶市有石油工業,排名因此都進入了50強。
但是對於這些資源型城市來說,2014年也存在著諸多變數。中國人民大學財稅研究所研究員張文春告訴記者,資源型城市財政收入與該地資源價格有著直接聯係,比如鄂爾多斯,其財政收入變化也與煤價相聯係。在他看來,“一煤獨大”不僅僅是鄂爾多斯自身的選擇,而是全國經濟發展的客觀需要,“這些城市用資源支援國家建設,國家應給予一定補償,幫助其發展轉型”。
再如唐山,支柱產業是鋼鐵,但隨著國家治理霧霾的深入,唐山“削鋼”行動迫在眉睫,產業結構的調整,必將對唐山的GDP以及公共財政預算收入帶來衝擊。
而個人所得稅是收入來源地征稅,流動人口較多的地方經濟體,也有更多的稅收收入。比如,北上廣深這些外來流動人口聚集的城市,其GDP體量是別的城市所難以比擬的,其公共財政預算收入也相應位居前列。
“更嚴格來說,除了城市行政級次具有不可比性外,當年偶發因素也應該剔除。”韓鳳芹說。比如,一個大型項目的上馬就對當年財政因素有很大影響。如果要長期觀察一個地區財政預算收入特點,此類非常態性因素應該剔除。
在這個榜單上,所有的城市都在趕進度,在和時間賽跑,和國家政策賽跑,和資源賽跑,甚至和政府換屆賽跑,都希望將一種可能是暫時的優惠政策變成永久的優勢。所有的城市都被同一個國家意誌賦予了同一個理想,這是區域競爭繼續存在的機製源頭。但是在這些競爭後麵,我們失去了什麽?
此外,按照新一屆政府的執政理念,公共財政收入將更多投向民生工程,那麽,如何進一步優化、整合現有支出結構,將公共財政投入更多地向民生傾斜?又如何建立財政民主機製,管住政府的錢袋子?我們的地方公共財政預算榜單是否應該有另外一種排名方式?這也是一個需要思考的課題。